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将故事都讲完……

籁曦

星河所念【SEER脑洞向/零零碎碎的故事】

雷区高度预警【ooc,致郁向】

角色相关【瀚宇星皇 天启帝君】


天启帝君并不在意满身伤痕的丧家犬被群星的帝王流放后会逃去哪里——被剥夺了飞升力量的精灵再难成气候。

但他稍微有些在意少年充满恶意的讽刺,白发少年被满脸灰尘地放逐之前,对着圣殿上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居得越是高位……堕落得也越是深,我很期待你们跌落神坛的那一刻。”

高挑的男人并没有将心中的困惑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流放者被放逐。随后,他看向了圣殿正中那个瘦削的身影。


时间在他们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他们的身形早在晋升的那刻开始就已经凝滞,瀚宇星皇虽然看上去比圣殿中的每一个人都年轻,却恰恰是最年长的。


群星的帝皇双手拄着权杖,面向着圣殿外的星海双目紧闭。

过了许久天启帝君缓缓开口,问道,“听说瀚宇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守护圣殿了,而圣殿深处据说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瀚宇星皇抬起眼,深邃的蓝色瞳孔里满是漠然:“你想问什么。”

“那小子触碰的禁制可是复杂精细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天启帝君抱臂,“是不是该给我编个合理的谎言,星皇殿下。”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棵由最初之水凝聚成的树苗罢了。”

最初之水——每一个宇宙诞生时的第一捧清水。但这显然不配如此精细复杂的封印,天启帝君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答复,当他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又补了一句。


好奇心会害死猫,精灵也不例外。



瀚宇星皇居高临下地看着问话人,如此说道。




天启帝君在接受新的守护任务时记得,这个宇宙是瀚宇星皇君临圣殿前所统治的世界。


稚嫩,脆弱,却生机勃勃的世界。


因为自己过于激进的处理方式被圣殿勒令禁止再出手,天启帝君迎来了担任守护者以来最为清闲的一年。


在最后卸任之时,天启帝君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混元天尊。那个触碰了圣殿禁忌的人,先前被力量侵蚀的白色长发不知如何变成了收敛的蓝色,看上去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力量并占为己有。

在临行前,天启向混元天尊问出了深埋心底多年的问题:“圣殿里封印着的是什么。”

对面的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在意,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那里埋藏着宇宙的倒影,群星的真相。”




这么在意着,为什么不去看看。

封印着真相的禁制被破坏后就没有办法修复如初,加上有了混元天尊的先例,也没有人敢再去靠近那里。按照瀚宇星皇的说法,镜子已经被混元天尊打碎了——贪婪自私的人并不希望让其他人得知这份力量。

既然每个人都说的这么虚无缥缈,不如眼见为实。回到阔别已久的圣殿,殿堂之上的那人仍然耀眼,群星的帝皇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夺目,他身后的星河越发深邃——他的力量正在伴随着宇宙的快速膨胀而沉淀,积累。想在帝皇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难如登天,何况他的两位护卫更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天启帝君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他做事情又向来随心所欲,既然无法有足够的把握,不如上来开门见山的好。

虽然处理混元天尊的这些事情恍若昨日,但被破坏的禁制早已经荒废,损坏的封印也因为无法修复而废弃在远处,趁着帝皇前去镇压其他宇宙角落的暴动时,天启帝君支开了侍卫,踏入了禁地。


“真是出乎预料的收获啊……”天启帝君看着面前的景象,淡然开口。


破碎的封印从外看并不算大,里面却是一片巨大的银蓝色浅浅湖泊,湖面映射着穹顶浩瀚星宇的光彩,黯淡无光的封印碎片四处散落,聚满了深蓝色的萤火虫。因为曾经有纯粹的力量浸染而生长着的常青藤也变成了浩瀚星空的颜色,它们缠绕着那些封印的碎片,从浅滩处卷曲生长盘绕,向湖心蔓延而去。湖泊的正中央,是一棵年纪不小的水晶树,看上去就像是小型的世界树,残存的力量就在大树上盘绕。

天启帝君走到了树下,静静注视着一棵枝丫上的果实——一团暴动力量凝聚而成的光球。这样的光球,还有成百上千个,每一颗光球内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三千世界……宇宙的缩影。”天启帝君抬起手,一团光球缓缓飞向他的掌心,“群星万物的映像,的确够配得上这般等级的禁制。”


这里封印着的,是进入不同宇宙倒影的入口,这样的入口开启,维护必然有巨大的力量盘踞。心思单纯的混元天尊想必是被这力量所吸引来的,他不在意这些入口通向的宇宙。

但天启帝君不同,他对纯粹巨大的力量兴致缺缺,他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关于瀚宇星皇的。






在第一个宇宙的倒影之中,没有繁星的君王,取而代之的是烈阳的意志


有些人是天生的帝王,即便是诞生于黑暗的苍穹之下,他如烈火般的意志也会将乌云焚烧殆尽。 这个世界的倒影之中没有繁星的浩瀚深蓝,只有无尽的黑暗。就算如此,帝王终究是帝王,他的子民簇拥着唯一的光冲锋呐喊,他们坚信烈阳终将光照整个宇宙。

天启帝君在黑暗之中藏身,目睹了帝王的真容。一头长发如燃烧着的火焰,头顶的金色桂冠映射着太阳的光辉,帝皇的护卫在漆黑的苍穹之上守卫着这耀眼的小太阳。

“即便是遍布黑暗的世界,你也一样璀璨夺目……”这个宇宙的黑暗已经根深蒂固,即便被击退数次,烈焰的起义军不过是在蛛网之上微弱的挣扎。

天启帝君混在被俘虏的混沌军里,等待着高处的烈阳帝王的审判,审判无非是两种结局:臣服,或者死。审判的时刻即将来临,烈阳帝王金色的枪尖划过天启帝君的脸颊,清脆却充满威严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臣服,或者葬身于你最深爱的黑…等等,你给朕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力量追随者。”天启帝君微微一笑,“或许是殿下认错人了。”

烈阳帝王皱眉,嫌弃地撤开自己的长矛:“带下去。”

天启帝君隐藏身份和真名,漫长的征战让他慢慢地从烈阳的军团底层到了帝王的身边,成为烈阳的心腹之一,即便是山河斗转,那些战士们生老病死,烈阳帝王的容颜始终如当年见到的那般年轻,他依旧英勇善战。


“烈阳的意志是不朽的。”帝王之镰如此说道。


“烈阳的意志是不灭的。”帝王之盾如此说道。


烈阳的帝王战无不胜,却始终无法将黑暗压制,混沌的军团依然占据着整个宇宙。他坐在离天穹最近的山崖上沉思,天启帝君则在一旁看着他。

“你所做的一切究竟值得吗,瀚宇。”

“黑暗笼罩着朕所统治的土地,朕的子民正在混沌中痛苦呼救,朕生来就是帝王,自然要做到帝王该做的。”烈阳的帝皇握紧长矛,“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朕也将竭尽所能去驱散这些该死的乌云。”

“为了那些活不长的生灵,还是为了你所谓的`帝王责任`?”天启挑眉,黑暗苍穹的尽头乌云翻滚——要不了多久,混沌之意的恶灵又将卷土重来。

“……你的嘴从来就不会说点让人高兴的话,如果你不会说话,朕可以叫人帮你把它缝上。”烈阳帝皇冷冷说道。


“那么你就该给我个令人信服的答案,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大道理。”


“朕没那么大公无私,朕之所以如此仇视黑暗,是因为它们在蔑视朕的威严,朕为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烈阳的帝皇站起身,握紧长矛,“在你我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你总是喜欢叫朕为`瀚宇`,看上去你将朕错认成其他人。你也经常消极逃避每一场至关重要的围剿战,战场上难以听到你的事迹,但这些并不重要。朕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这样称呼朕。”

天启帝君不再作声——他不能插手过多这个宇宙的未来,本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烈阳的意志始终被世间的恶念所困扰,他一心想要彻底清除那些黑暗,却始终无法达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程度,苍穹依旧遍布乌云,天空仍然被黑暗所统治。极端的意志让他的灵魂变得难以想象的坚韧,却也让他的灵魂无法得到解脱,长年的征战早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烈阳的未来是命中注定的,他终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烈阳意志的无情高压让黑暗苍穹压抑到了极点,最终在世界树前,他们遭遇到了敌对秩序的疯狂反扑。

在烈阳步步紧逼的意志面前,黑暗苍穹也出现了强力残忍的猎手,它们擅长游走于战场前线的阴影之中,在烈阳意志看不到的地方射出致命的一箭。

烈阳的护卫们在黑暗之中伫立着,他们的心窝上是两把锐利的黑色长箭,原本金色滚烫的血液也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凝固变黑。


天启最后一次见到这位令人可敬的帝皇是在这个宇宙的世界树下,或许那已经不该叫做树了:青蓝色的树干被烈阳的火焰烧灼成碳,无人之境的苍翠被战争的烈火焚烧殆尽,烈阳的帝王就半跪在树下,手中金色的长矛仍然保持着上一秒刺入敌人心窝的样子——即使它早已支离破碎。少年帝王的双膝被漆黑的箭击碎,再也无法站起来,肩膀上也被带着锁链的符文箭贯穿,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滑下,染红了身下大片的青色土地。

烈阳的意志是不老不朽的,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天启帝君走到他身前缓缓俯身,抬手为帝王擦去脸上的血污,然后小心地将少年碎裂的轻甲卸下——左胸腔之上的致命伤口仍然渗着黑色的血,剧烈的毒药从烈阳炽热的心脏开始蔓延,侵蚀着他的意志。

“……瀚宇。”

天启帝君轻轻拔出了那支箭,箭头早已经被烈阳燃烧着烈火的心脏烧融,他为烈阳的帝王治好了伤口,这并不会影响这个宇宙的结局——烈阳即将陨落。

“朕…认识你很多年了,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朕你的真名……”烈阳的帝王半合着眼,看着自己的脚下,“你总是叫朕`瀚宇`,`瀚宇`的……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却一次连朕的名字都不肯问出口。你为何如此吝啬自私?你到底在朕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天启没有回答,本该是强弩之末的烈阳帝王突然抓着他的手臂暴起,愤怒的朝着黑暗苍穹喊道。


“朕,是烈阳的意志,不屈的帝王!就算是折了朕的手脚,刺瞎朕的双眼,朕依旧是尔等的天罚!”


天启帝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帝王:烈阳愤怒的意志震颤大地,终年笼罩着苍穹的乌云被滚滚焰浪撕裂,流星带着帝王的愤怒撕裂天幕,砸向黑暗笼罩之地。


天罚已至。


烈阳的帝王本可以用更直接粗暴的手段镇压黑暗,但他没有。在被火焰点燃的天幕下,烈阳的帝王终于燃尽了自己的生命之火,他坚定的站在天启帝君的身前,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你明白吗,朕,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烈阳帝王的一生中从没有过如此的悲伤低落,他的生命之火也在如此悲伤低落的叹息中熄灭了。




在第二个宇宙的倒影之中,繁星的意志代表着黑暗的意志,繁星即暴君


天启帝君见过这样的瀚宇星皇——在一次他故意挑起的冲突中,繁星的帝王被他戳到了痛处,那一次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皇帝的长矛原本金蓝色的枪气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杀伤力也比之前更加强大,长矛带着的诡异气息刺穿圣殿的台阶时,那硬度堪比世界树的台阶竟被绿色的枪气四分五裂。

“果然我还是无法控制这股戾气。”瀚宇星皇在丢下这句无厘头的话后恢复了正常,也转身不再理会天启帝君的质问和挑衅。


现在在他面前的正是那股阴森的暴虐气息,瀚宇星皇也如同罗生门下的赤面鬼一般可怖,这个宇宙在他的恐怖统治下战战兢兢地前行着。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恶魔,在这个宇宙,繁星的帝王已经迷失在了权利的漩涡之中。


万物向恶,唯有恶才是救赎。


暴君拥有一双能够看透万物的赤色鬼眸,反对暴政的起义军如飞蛾扑火,被俘虏的反对者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暴君并不需要虚伪的投机者来侍奉自己。


“上一个军师不中用,居然能被那些乱民暗算,连个全尸都没有。”暴君瞧着自己新来的军师,对前一任狠狠贬低,“希望你不要像他一样蠢到连全尸都剩不下。”

天启帝君化成了同暴君追随者般的外貌,低下头故作虔诚:“愿成为您的长矛。”

暴君斜斜一笑:“有耍嘴皮子的时间不如证明给我看,新手。”

天启帝君很清楚,暴君的统治并不会长久,即便这个世界早已经习惯被施虐的沉重伤痛。在这样的暴君手下办事,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能得到他的器重,暴君也不在意这样的人是否拥有异心,就算有,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天启帝君并不担心其他——对于暴君而言,自己的杀伐果断足够让其另眼相看。

“哦——?来自这个宇宙的另一个尽头,真是个有意思的说辞。”繁星的暴君哈哈大笑着饮下一碟清酒,“看来那些传说说的是真的了。”

“传说?”

“它们说,我所统治的国度不过是群星之中的微光,而群星的倒影之中仍然有其他的强者,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赤面的暴君拿起酒瓶又斟满一碟,“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强者”


天启帝君默不作声,拿起另一个碟子抿酒。


“怎么,你在不满?”暴君突然冷下脸看着身旁的军师。

“并不,我只是在想,对于那些没完没了的起义军,您为什么不采用杀一儆百的方法。”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


暴虐的帝王捧起酒壶:“难不成我要因为少数的乱民而大发雷霆,然后去浪费气力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你似乎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不管你所在的世界如何,在我这里,万物崇恶。我就是恶的准则,我即是这些生灵的救世主。”暴君松开手,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壶就这样直直坠下,摔碎。“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神,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爱护,庇佑。有些刁民,是不配得到救赎的。”


“在你眼中,什么样才算是配得上得到救赎的。”


赤面的暴君突然扭过头说道:“你跟着我也有百余年了,还以为你会懂我所想。”

天启摇了摇头,他对此并无兴趣。暴君低低啧了一声,拿起手边的长戟:“你不知道啊……也是,我所想的东西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明白,而你也不过是这浩渺星图中的一粒微星罢了。”


暴君起身离开,语气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生命中没有了其他的光芒,繁星便是唯一的救赎吗……”在暴君离开许久之后,天启帝君喃喃道。


没过多久,新的暴动又开始了,天启被差遣去了暴君所能掌控的最远的土地——蛮荒,临行前暴虐的帝王同他讲,若是连这样的地方都守不住,就不要回来见他了。天启明白帝王的想法:不过是将无法掌控的异心者支去遥远之地,以防自己出征时背后生变。


暴君几乎将之前所有的亲卫差遣走了,一反常态,或许他心中另有打算——就像先前世界的烈阳君王,降下天罚。


这样的王者之道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但天启深信,暴虐的帝王心中早已知晓那属于自己的必然未来。


百年王权,千年动乱。


天启预想之中的天罚并没有到来,除却每日将天边烧红的战火,他什么都没看到。这里的星图不属于他,也无法通过观星来查探暴君的行动,只有远方的传信人每过段时间来报报信。

直到蛮荒之地化作森林,直到离星穹最近的山崖化作海沟,那传来的讯息变得缥缈虚无——有人说,那暴君死了。有人说,那暴君还守着他的宝藏。有人说,那暴君化作了繁星前去征服其他的世界了。


最后都化作了一个传闻:那嗜血的暴君被他曾经最信任的军师用长剑钉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就是那个他曾经嘲笑不能得全尸的小军师。


暴君的统治没过百年光阴便已经岌岌可危,并不是因为那些他眼中不屑一顾的乱民,也不是因为天启出现而产生的不确定因素。


天启撕裂身旁的空间,从虚空中现身,他抬头观摩着整个暴君的行宫——真的是毫无审美可言。

当他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时,藤蔓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行宫原本阴森恐怖的大厅一片死寂,天启走到尽头停下脚步,看向王座。


王座上空空如也,只有当初暴君称王时佩戴的皇冠,如今它也被灰尘蒙蔽,黯淡无光。


暴君并没有死,但也没有前往圣殿。

繁星的黑暗帝王的生命是漫长的,直至繁星全部熄灭它们的光芒,他也不见得会死去。


天启拿起那个王冠仔细擦净,然后去了宫殿最高的塔楼。

繁星的帝王就在这,在塔楼最高处的小房间里。

天启推开那扇已经被腐蚀的不能叫做门的门,那人裹着毛绒毯子背对他,倚靠着墙望向窗外。

“……你将王冠放在门口,是打算成全那些流言蜚语吗?”天启将王冠轻轻戴在暴君的头上,然后从身后捂住暴君的双眼——尽管它们已经只剩下漆黑的空洞。

王冠的主人至死都在眺望着窗外的繁星,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答复。

王冠上残存的魔法气息似乎是感受到了开启法阵的条件已经满足,它同空气震动,发出嗡鸣,,这是个讯息魔法。

魔法里只保存着一句话,千篇一律的重复着,但每一句的语气都不一样,直到被重复了数千次,王冠上支撑着魔法的最后一条魔法回路被彻底消耗殆尽。


第一条是一个少年朝着王冠淡淡问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

……

……

最后一条是一个低哑着嗓子的声音,他摩挲着王冠的表面,回响里充满沙沙的刮擦声:“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再不知道就太过分了……”


王冠碎了,它化作了深色的灰尘随风而逝,灰尘散却后,留在天启手中的是一粒小小的宝珠——那是世界树的果实凝聚成的宝石。


“……我明白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但似乎有些迟。”


繁星那一瞬的耀眼光芒,终究是抵不过永恒的孤独之暗。





在第三个宇宙的倒影之中,没有什么繁星或者是烈阳,只有凡人


只有凡人的世界是单调枯燥的。

天启花了数个世纪来寻找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寻得,他曾经思考是否是世界树的果实指引错了世界的倒影,但很快就被他否认了。

在这里他遇见了很多熟悉面容:那些在圣光联军中崭露头角的少年正值年少青春,每日忙碌于学习生活,街边开着甜品店的女孩正是那些女性精灵王,隔壁开着冷饮的也是,就连街头贩卖花朵的,街头艺人们……这些灵魂都是如此的熟悉,这绝不可能是倒影的指引出了错。

“一份柠檬水,加冰。”天启压低了帽檐,走入冷饮店。

“柯尔德,一份冰柠檬。”吧台前的黑发青年拉下口罩朝着屋里喊,然后回过头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

这个城市的夏季炎热到就连流浪犬都不乐意跑出去,冷饮店前趴满了大大小小的猫猫狗狗,它们也不怕人,就这么趴着睡大觉。

“不会碍着做生意吗?”天启瞥了眼门口的流浪犬,问道。

“并不会,正相反它们都是老顾客了……年轻人们来买饮品,也会顺手买上点吃的来喂。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要喂它们所以顺手点杯饮料。”黑发的青年将手中的星冰乐扣好盖子,放在台前。“何况这些家伙也不是多么怕人。”

“这样……”天启看着蹭到自己脚下的狗狗,低声道。

“冰柠檬好了,打包还是在店里喝。是谁的星冰乐,星冰乐做好了!”黑发青年朝着店里喊道。

“那就打……”

“不好意思,是我的星冰乐麻烦打包!”

天启愣了一下,一个少年从他身边风风火火地跑来,深蓝色的长发如流星般在他眼前划过。


“凡人的生活是枯燥的。”黑发青年将两份饮品打包,曲起手指轻敲天启面前的桌面,“所以柯尔,松开你咬着客人裤脚的牙。”

那只咬着天启裤脚的狗呜呜着松开嘴,然后撒开四只小爪子一溜烟跑去了后厨,后厨传来了另一个青年的抱怨声:“霍德尔说你你也不能来我这里找安慰啊……你做错在先啊!”




天启花了些时间寻找到了繁星。他成为了后者高中的家教——那些枯燥乏味的数字天文,却是瀚宇最喜欢的东西。

少年正值青春年少,他没有什么可烦恼的,成绩喜人,性格又好,是班里的小大人,他的父母都不会为他操心太多。


就算是化作凡骨,繁星也终是繁星。


“瀚宇,你之后想要做什么。”天启推了推眼镜,问面前的少年。

“之后……?”少年停下笔,然后思索,“其实我并不太想选择父母为我选的专业啦……”

天启微微眯起眼,等待着少年的答复。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待在阁楼看星星,总觉得它们才是我的归宿。”少年咬着笔头托腮,“不过大学估计还是会去学习比较好就业的专业吧……大概。”

“就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星空吗?”

“为什么,喜欢的事物并不需要理由啊。”少年笑笑,随后落寞道,“不过再喜欢也不能当饭吃……”


“……今夜要去山上吗。”天启收拾好课件,摘下眼镜。

“诶?”少年愣了一下。

天启摇了摇头:“孩子都学傻了,你都学完最后一节课的东西了,难道还要指望我教你大学的东西吗?今天晚上,我在后山的入口处等你,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少年花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老师说的是什么,他雀跃着跑去向父母申请着出门。

炎热夏季的傍晚终于能得一丝清凉,夜跑的青年不在少数,天启坐在长椅上等候着少年,看着那些夜跑者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少年准时出现在了他面前,微微喘着气朝他打招呼,天启将空饮料瓶丢入垃圾桶,起身示意少年前往山中。

“老师,你要带我看什么啊?”

“你从来没看过的东西。”天启踩过最后节台阶后,伸手划过木制的栏杆,留下了时空魔法的刻痕。

“这个山我小时候为了看星星就已经跑遍了,怎么还有我没见过的。”少年跑到天启的前面一些的位置停下,“老师该不会是在唬我吧。”

天启抬手,叫他闭上双眼往前走,少年鼓起腮帮子捂住眼睛往前小心走了几步。

“不必害怕摔跤,老师就在旁边。”天启一边冲着远离自己的少年喊道,一边抬起手心中默念咒语。

少年再睁开眼的时候,正站在湖的中央,湖水清澈,倒映着浩瀚星空。

“这,这是什么……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湖啊……”少年诧异地捂着嘴退后几步,他抬起头看向岸边,天启也摘下帽子看着他。

“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天启微笑着说。


“毕业快乐,瀚宇。”


少年脚下的湖泊散发出繁星的微光,伴随着微风飘散,与其说它倒映着星河,不如说它本身就是星河的一部分,少年抬起头,正逢北极星闪烁。

少年的眼中倒映着繁星之影。

天启看到了,少年在繁星的微光之中无声的流下了眼泪,一点星光晕晕乎乎地飘到少年面前。

“老师,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这些星星我就会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我……”

瀚宇伸出手,那星光就这样温顺地躺在他手心里——是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萤火虫。

“为什么我会哭啊……”

少年捧着掌心的星光,在群山万灵的哼唱声中放声大哭,夜风长起,山上的槐花被吹落了一地,清香满鼻。

“星星也要长大的。”天启将手中种下种子的花盆放在岸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少年之后的几十年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老师,他的大学选在了远离家乡的土地,也选择了好就业的专业,忙碌于凡尘,娶妻生子。少年并不是没有回来寻找过他曾经的老师,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他已经想不起来那人的容貌,也想不起来那晚为什么要哭——他只记得老师送了他一盆从不开花的花苗。

就像是坠入繁星之海的沙粒,伴随着回忆终究是埋葬在了那晚的夜风花香之中。

时光荏苒,少年也不再是少年,他那一头蓝色的长发也染上了白色。他突然梦到了纪元的过去,在梦里,仍是少年的自己捧着即将熄灭的繁星放声大哭,而那人就在自己面前跪着,为自己擦去眼泪。

他醒来,那人正值风华,而自己却已是垂暮之姿。


“是老师吗……”

垂暮老人面前的男人跪下身,为他细心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人的生命真是太短了,和浩渺星河中的光芒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而老师你就像是小人书里画的妖怪一样,不老不死……”

天启不语,他看着面前人身边的花盆——花苞眼看着是要开了。

“看来只有你在,它才愿意开放呢……”

花盆中的花苗沉寂了数十年,最后在繁星陨落的时候蓄满的力量,绽放出透明的水晶花朵。

天启将那朵花摘下,放在面前人的手中。


“就算是坠入凡尘,繁星仍然是耀眼的繁星。”





第四个,第五个……数不清的宇宙倒影,从来不会重复的世界,却都是殊途同归的结局


天启帝君寻找了大半棵树的世界倒影,在原本的世界也不过是花费了一觉的功夫。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小型的世界树下,枕着一人的大腿。

“醒了?异世界冒险玩的开心吗?”那人冷漠的笑声有些熟悉,“朕的大腿枕的可还舒服?”

天启帝君抬起头,刚睁开的眼睛一片酸痛,他想伸手去触摸辨别那人的样貌,却被后者无情的掐住手腕。

“现在还想用对付倒影的手段来对付朕,胆子够大的啊,天启。”

梦中人从梦中恍然惊醒,天启帝君才反应过来自己妄图触摸的是谁的脸,他想起身狡辩,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帝皇锁死,手腕也被钳制着不得动弹。


真正的繁星帝王,瀚宇星皇——此刻正穿着单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回来还想着,怎么天启今天这么早就休息去了,路过此地却发现先前的侍卫都被人差遣走了。”瀚宇星皇勾起嘴角,手上捏着的力气却越发重了起来,“原来是悄悄躲来这里玩异世界冒险?”

天启报以微笑回击:“瀚宇说谎不也是不打草稿出口成章吗,再者,冒险要两个人以上才叫冒险。”

“怎么,还敢顶嘴?”

“不敢,瀚宇可愿是同我一起去冒险?”

两个人就这样互不相让,在小小的世界树下皮笑肉不笑的,最后是天启帝君妥协,他轻叹一声放弃放弃才让孩子脾气的帝王松了劲儿。

“我只是好奇其他宇宙里的样子罢了,也没有刻意的去引导它们的未来。”天启继续赖着帝王的膝枕,而后者也不在意。“倒不如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

“朕撒什么谎。”瀚宇星皇反问。

“关于这里封印的东西,这可不是你所说的,只是个树苗。”

瀚宇星皇大笑:“世界树的树苗就不算是树苗了吗?那我说你们几个长得太着急了就一定是在嘲笑你们长得看上去很年长?”

“那你的意思是变相承认自己还是小孩……”天启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瀚宇星皇捏住了。

“如果不会说话,朕可以现在就帮你缝住它。”


“瀚宇为何从来不去探查其他世界的自己。”

“那样做对朕有什么好处?”

天启帝君抬头瞧着小皇帝,沉默不语。


“你也看过了不少世界的倒影了,知道朕为何要这么说。三千世界,三千结局,无论朕在里面夺目风光,亦或者多么疯狂,最后都无非两种结局——要么成为监管者,要么就是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而前者少之又少。”瀚宇星皇抬头看向小型世界树的水晶树冠:“这就是朕所背负的天道。”


“不能成神,就堕入轮回,往生反复……这就是繁星的宿命。”天启帝君喃喃,而瀚宇星皇则靠着树干长出一口气。

“朕生来的命就是如此,看了也是白看,再者说,这树上如此之多的世界倒影,不过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命。朕,不稀罕。”

“所以瀚宇就活成了现在这幅油盐不进的老顽固的样子?”

天启帝君玩笑般的话本以为会换来帝皇的好一顿乱锤,而瀚宇星皇则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这并非是朕自愿活出来的样子,若不是这个宇宙让人如此费心,朕岂会作茧自缚。”

天启突然想起来烈阳帝王最后那愤怒的天罚,他看着瀚宇星皇的眼睛——那双眼睛仍然倒映着美丽的星河。

“……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瀚宇的眼睛好看。”

“少说拍马屁的话,你知道朕不吃这一套。”


繁星帝王的蓝色长发随着主人轻微的动作而不时划过天启帝君的鼻尖,天启帝君也就顺势捉住了那缕长发卷在手指上。

“瀚宇,你还在生气?”

“生什么气,朕已经把话和你说开了,当初恼也是因为天尊那小子痴迷于力量,为此不惜破坏封印,遭到天谴反噬,而你却在人心惶惶之时质疑朕的决定。”瀚宇星皇瞥了眼人,“本想着不告诉你们,就不会出现像天尊一样好奇的猫儿……结果倒好,朕防住了猫,防不住你。”

“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来搞清楚事实。”

瀚宇星皇一把把自己的头发从天启帝君手中抽出来:“既然你没做什么,那么把这里稍微打扫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舍得吗,我的小皇帝?”

“朕一想到这么大的魔法结界可以让天启一个人收拾好就相当愉悦和期待,自然是舍得的。加油,朕看好你。”

“……?”


“对了,天启。”瀚宇星皇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敲了敲手中的长枪,金色枪尖上多出来了一个魔法水球,球里是一条金色的鲤鱼。

“……”

“朕想把这个养到你殿前的那个莲池里,你没意见吧。”

“瀚宇,这已经是第八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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